桥(Bridge)

by Daniel J·O'Malley(译自The Best American Short Stories 2016)他见过那老夫妇两

by Daniel J·O'Malley

(译自The Best American Short Stories 2016)

他见过那老夫妇两次,第一次是他们在桥中间摆姿势拍照。再就是一年后他们回来,这次没有照相机,而且他们没做什么只是站在那。

两次看到他们,他都是从窗户望出去,而且应该没有打算做什么,他知道的。他清晰知道如果当时要做些什么,那就是要做晨课。在早上母亲会,围着屋子干室内活然后到室外干些喂鸡的工作时,告诉他一些事,母亲会讲述他们的州,他们的国家,他们的家史,母亲的家史,父亲的家史。然后加上他们自己的家史,也就是制造他之后的家史。还有之前发生过的洪灾蝗灾蛙灾瘟疫等等。这些以后都会再发生的事。母亲讲述时,他就在他的记事本上记笔记,在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在卧室整理记录,然后熟记,在晚上晚饭后,可以站在父亲面前背诵母亲早上所说的一切。

他的记性很好,在母亲说出每一个字那一刻,就已经在他心目中建好一个家,所以,在很多的日子里,他整理笔记的下午时光都花在了从窗户往外盯着桥,那是他唯一能从树木之间看到的东西。

桥的另一头,他知道,建着许多像小木屋的建筑物,人们在那里住几天,吃着烤鱼,那是父亲告诉他人们所做的事。因为人们不满意呆在家里的日子。而鱼,他父亲说,并不是出自桥下的那条河,而是来自别的地方。但是他知道他父亲没有说出的事实,因为他几乎老是能看见水退到露出淤泥和石头的河床。至于那是不是就是鱼所来自的地方,他不很确定。因为有一次他父亲说,鱼儿们是来自阿肯色的一个农场,他相信他的父亲,但是另一次父亲告诉他,鱼不是来自阿肯色的农场而是来自亚洲,先用船然后用火车再然后用货车运来,冷藏的。

桥是为了火车而建的,可是火车不再通过这桥了,现在是行人在过桥、步行,而且通常只走一半就回头,他们有时会停下,靠着桥边或者直接在桥中间凝望,有时候他们会在桥的栏杆边平衡好照相机,进行拍摄。

他所以注意到那对年老夫妇,是因为他们的帽子,他们都戴着宽帽檐的带红黄编带的草帽,他们第一次来的那一回,两人牵着手等照相机的闪光灯,在他们走回去的时候他们再度牵着手。第二次来他们带着同样的帽子,但他们没有照相机,他们站在那,没有微笑,没牵手,甚至没有说话,至少在他能听到声音的那段上坡路他们没有说话.

几分钟后,在路上,老夫妇开始宽衣解带,脱去皮带衣裤,还有内衣裤,男人捡起脱下的衣物,成堆扔过铁路,扔过路轨,还有帽子,然后他们再站那,现在他们都赤裸着,他眯眼看着,他们禿着。他眨了好几眼,然后控制着不睁眼。当他再张开眼睛时,那对夫妇还在那,还赤裸着,他瞄了一眼他的睡房,门关着,他听见母亲的口哨声,厨房的溅水声。当他回到窗户时,他把鼻子压扁在玻璃窗户上,看到老夫妇两张脸贴在一块,那可能是亲吻的意思吧!然后他看到他们转过去,抓紧栏杆,松开跨着栏杆的腿,直至坠下,他们都没有发出声音。

记住这些,他不得不提醒自己,他两次见到这对夫妇,已经是相隔一整年,因为在他心里,他把事情模糊在一起了。有片刻时间,他还会想,放在路轨上的照相机怎么了?是不是还在那?现在是不是属于他的了。

但是他后来记起没有照相机。第二次是没有照相机,第二次没有男人和女人,然后他们去了,跨过栏杆没有任何声响地掉下去。

他的父亲告诉他:那不可能,不可能是那样的,他父亲说一定会有声音。即使没有声响,至少有像他们那种人体重量的冲击声。他想相信他的父亲,因为他知道他父亲说的是真的。

当母亲终于开口说话时,她同意他父亲的说法,,她同意父亲所说的她的儿子所看到的事是不可能的。她的理由是如果儿子像他所说的,那她必然是站在那里凝视窗外,而没有整理那天早上她所说的话。而他知道,他是必须坐在书桌前,那张父亲亲手做的,放在房间另外一头,面靠墙壁的,用上好木材制作的书桌前!

所以,他说他也同意他的母亲的分析,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事情。他一点是想象或者可能是幻觉,是假象,就像人们在沙漠的经验,想象着他们不是在沙漠,是在一个房间,而可能他们需要更多的水。他母亲同意,她说,喝多点水又没有坏处。

但是他所看见的桥上的事并不是假象,他知道的。回到他的房间他尝试着再把整件事重新看一遍,现在是晚上了,整个房间都很安静,他离开床匍匐到床底下,在那里他可以装着躲到洞穴,或者他是一只乌龟,而床是他的壳,他发现这样容易按自己的思路去思考,容易集中注意力,当他合上眼睛,他能看到那桥,那夫妇戴着他们的帽子,牵着手然后不牵手,然后脱衣服,现在赤裸着,跨过栏杆掉下去,然后没有了。不,是没事了。他想。这应该是什么都没有,他想呀想,直到最后他想到了:鸟!那老夫妇是鸟,或者不如说他们化为鸟!他闭起眼睛在全看一遍:那夫妇,脱衣裳,一切跟从前一样,不过这次在他们触地之前,他们身体收缩了,而他们双臂变扁变宽,拍扇着,他看了又看,每一次都更清晰一点,他们的嘴变成啄。他们抽芽似地长出羽毛,他们的眼睛变得闪亮,变小和黑,他们的脚趾头变卷,变尖利,像爪,他们看起来像鹰隼,他们用爪子探水,不过那里没有鱼,所以老夫妇飞了起来,他们在桥上盘旋,然后飞回他们的树林,那里有虫有鼠有兔,因为对于鸟类来说,那些食物的味道更好一些,事实上他本人以前吃过兔子,虽然那一下子他没有意识到那是兔子,他是直到吃了以后他父亲告诉他,才知道是兔子。他很不开心,不过他父亲告诉他兔子是可以食用的肉。而他母亲也同意,他想到这一点就决定不再沮丧了。他有不好的感觉是因为他知道兔子就像大号的老鼠,不过他决定,他父亲是对的,兔子只是干它该干的工作,去养它的家,然后他就感觉好一点,尽可能好一点,不过现在,在他的床底下想着那老夫妇,那桥,飞翔的鸟,他又感觉不好了,他忍不住疑问:现在如果兔子真的是兔子,会怎么样呢?

桥(Bridge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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晓虹晓虹认证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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